提到波黑这个国家，或许很多人会一脸茫然，不知道它在哪里，爱好历史的朋友大概会知道这里是一个风波之地。历史上，波黑一直在列国之间挣扎，以至于不少人对波黑的印象还停留在动乱、内战与民族矛盾等标签上。然而，如今已经步入和平时代的波黑，已然是一个极具潜力的旅游目的地，东西方文化的交汇使得这里拥有多样的人文景观，发达的喀斯特地貌带来了鬼斧神工的自然杰作。波黑的旅游热点多集中在南部的首都萨拉热窝和古城莫斯塔尔，中部与北部的广大国土则鲜有游人到访。如果你愿意沿着西部的喀斯特地貌一路向北，便会遇上一条贯穿波黑西北部绝美风景带的大动脉——乌纳河(Una)，那将是让人终生难忘的美丽邂逅。

领略独一无二的磅礴之美

乌纳河为喀斯特岩溶泉水，发源于克罗地亚，向北流经波黑，成为两国的天然国界线。其流经的区域自然资源丰富，景色绝美。早在史前时期，便有人类在乌纳河流域居住，现存许多考古遗址。公元前200年，罗马人来到这里，惊叹于这条河流无与伦比的美，于是将它命名为“Una”。Una在拉丁语中的字面意思是“一”，也有“独一无二”的意思，这说明在罗马人眼里，乌纳河是一条独一无二的河流。

我们此行的第一站是乌纳河南段的什特尔巴基奇瀑布（Štrbački buk），这是一道极为震撼的巨大的多叠式瀑布。当我们在茂密的原始森林中穿梭，逐步接近瀑布时，远远地就能听见瀑布的声音。走近瀑布，柳暗花明，得见真容，巨量的流水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水流制造出快速涌动的空气，混合着水汽扑面奔袭而来，如同下起了小雨一般——我们的视觉、听觉和触觉都感受着大自然的巨大冲击。

从空中俯瞰什特尔巴基奇瀑布，可以发现这道瀑布拥有不少于五层的叠式结构，碧蓝的喀斯特岩溶泉水从高处呼啸而来，在一层层的“平台”中汇聚，然后继续奔流，雪白的水花化作分界线，如同用流水铸造的蓝色阶梯，让人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瀑布便是绵长的乌纳河的其中一节，以乌纳河为界，另一边已经是克罗地亚了。

寻找岁月的痕迹

继续往波黑西北角的深处探索，我们来到了乌纳河一处亮眼的古建筑遗迹——奥斯特洛扎茨城堡（Ostrožac Castle）。奥斯特洛扎茨城堡最初建造于中世纪，这里当时是属于波斯尼亚王朝皇室贵族的一片领地，早期最先建造的只是一个简单的防御型工事，包括塔楼与城墙等建筑，只有防御、驻军和屯粮等基本功能。1557年，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占领了这里，在增加防御工事的同时扩建了一圈城墙，并建造了用于居住的城堡。后来，在奥匈帝国接管波黑之后，一名贵族取得了堡垒及城堡的所有权，并改造了城堡，使其拥有了典型的奥匈帝国城堡风格：四方塔楼、三角尖顶。这也是我们今天看到的样子。

从外观上来看，奥斯特洛扎茨城堡是目前波黑境内保存最完整的古代城堡建筑。整个堡垒及防御工事建造于山顶的较平坦的区域，城墙则立于最陡峭之处，易守难攻，最核心的城堡盘踞在山顶最高处，俯瞰山下的城镇与乌纳河，气势非凡。但比较可惜的是，一战之后，奥匈帝国解体，原本居住在城堡里的贵族亦撤出波黑，城堡便被荒废，近百年间没有得到维护，内部已经残破不堪。而后，由于波黑经历了20世纪90年代极为惨烈的内战，适才恢复元气，百废待兴，西北部的乌纳河流域又鲜为人知，于是未有适当的财政投入去修缮城堡，只能保持现在这般破败模样。我游走在空荡荡的城堡里，小心翼翼地在嘎吱作响的楼梯间拾级而上，穿梭于一个又一个的房间之中，捕捉残存的一些细枝末节，只能结合想象在脑海里描绘昔日的辉煌与繁华。

从城堡高处眺望山脚下的小镇与乌纳河，和煦的阳光从树林透射出来，一片祥和的田园牧歌画面。小镇如今常住人口仅百余人，河边有几家民宿和餐厅，在这里小憩半天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奥斯特洛扎茨城堡位置偏僻，从波黑甚至邻国克罗地亚的任何一个大城市过来都不近，所以游客也很少。我们在城堡待了两个多小时，这里除了我们就没别人了，可以说是冷门之中的冷门了。然而，它完美的奥匈风格建筑和山下的美丽河谷，一定会让每一个远道而来的游人都觉得不虚此行。

在告别五花海后，我们来到了日则沟的最后一站——箭竹海。这片湖泊拥有大量钙化的枯木，枯木身上又长出新树，从而形成“水中森林”的奇妙景象。我们站在这水色碧蓝间，遥望着远方白雪皑皑的山峰，感受着天地万物的灵性，同时也找到了属于内心的平静。

建在“九寨沟”上的城市

由于天气原因，我们入夜后临时改道，住在了乌纳河流域最大的城市比哈奇，原本觉得一座数万人口的现代化城市不会有什么看点，所以没有计划在这里停留，然而第二天早上在城市里闲逛之后，却发现比哈奇才是这趟旅程最大的惊喜。

贯穿波黑西北部的乌纳河穿城而过，当我用无人机俯瞰比哈奇的时候，惊叹这里仿佛就是一个建造在“九寨沟”上的城市——富含矿物质的乌纳河岩溶泉水在城市深浅不一的河床中呈现出玻璃色到翡翠色的不同色彩，河流上散落着小岛屿和民居，河流两岸是现代化的建筑，很难相信这居然是一座拥有5万多常住人口的城市。

我们在河边的咖啡厅休息片刻。由于波黑有着被奥斯曼帝国占领数百年的历史，土耳其咖啡亦成为此地的一种传统保留至今，这也是今天波黑饮食文化的一大特色。喝上一杯醇厚浓郁的土耳其咖啡，在温煦的微风中欣赏玻璃般清澈的乌纳河，几艘小木船在河流中穿行，背景是奥斯曼式的古钟楼、清真寺与现代建筑共同构筑的天际线。比哈奇的出现，让我想起了那句老掉牙的话：“最好的风景在路上”。

不得不说，乌纳河流域的确是波黑小众路线中的一大宝藏，我们这一次也只是挖掘了其中一小部分，沿途的瀑布、河湾、遗迹多不胜数，光是河流本身都已经极具观赏性，尤其是像比哈奇这样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城市，带给我们一种意外且美好的体验。想要在波黑深度体验小众路线的话，花上3—4天游走乌纳河流域，定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