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纵行记

十一天,从首尔到釜山,走在全罗北道、庆尚北道和庆尚南道的小白与大白山麓之间,沿着洛东江,一路蜿蜒。吃韩牛,喝酱汤,自己动手捏塑一品茶器或是刻一尊木雕,再与成千上万人蹦一场激情四射的野迪,这一趟行程的种种体验让人眼花缭乱。这个冬天,我带着对韩国民俗庆典的三个幻想踏上了这片太极旗飘扬的土地,在夜幕中盛开的烟火中邂逅另一个幻想。


惊鸿一瞥——首尔极暮

首尔不仅是购物者的天堂,它更是一座历史悠久美不胜收的古都。从日出到日落,没有无处搁置的视线,只怕自己脚程不够,赏不尽的繁花似锦。

如果此刻的你像我一样住在首尔的南大门,那么离韩国的几处核心景点就距离不远了。青瓦台、景福宫、昌德宫这些宫殿,每一处都值得你在此停留。但我更推荐你把一天的游览选在从北村韩屋村出发,因为只有大批游客还未抵达的清晨,这些精致的院落才更有生活的气息。昌德宫里大多是身穿韩服的游客在拍照,毕竟比起我这种需要买票进入的户外着装者,穿韩服免费入内的规定既满足了游客拍照的需要也为这里增添了一道风景。

我在首尔的行程只有短暂一天,所以我拿出大半的时间只为拍摄一张南山上的日落。因为在但我看来,一天之中没有什么样的光线能比暮色中的夕阳更加温柔,更没有哪条完美的天际线能够衬托出这座城市独有的光辉。所以,请放心的把傍晚交给首尔南山,站在N首尔塔前,告别白昼并期待夜晚的降临。

首尔坐落着不少大学校园,我选择在夜晚游荡在中央大里也对惊喜有些期盼。毕竟有太多知名的表演艺术家都出自这所高校,况且传言跃入青龙池此生就能飞黄腾达的故事如今还在流传。但如果要说首尔最适合晚上逛的地方,明洞绝对榜上有名且十分靠前。不论是小吃韩餐还是各国料理,你都能在这里找到一个座位,不管是美妆品还是服饰零食,大大小小的店铺门前更是聚满了人。


当一天手工艺人——民间匠艺体验

藏匿在群山之中的韩国金山寺可谓是一处幽静之所,面积不大却高台阔筑。这座位于母岳山道立公园入口处的寺庙建59年,其中木造的弥勒殿是韩国唯一拥有三层法堂且上下内部相同的殿堂。这个季节是金山寺色彩层次最为丰富的季节,结果赶上了一场小雨,山间的云雾顿时模糊了视线,还好这里有各式各样的手工体验弥补坏天气带来影响,其中,制作韩国传统年糕就是一项既温馨又可口的选择。

在开始制作之前,老师会完整演示一遍年糕的制作方法,并在每一步关键环节反复讲解。当一枚外表看似平常的小年糕被从中间切开,才发现里面新鲜的柑橘几乎仅被一层薄薄的糯米包裹,吃起来口感丰厚又多汁。而另一边的笼屉上汩汩冒着热气,这种类似发糕的年糕,从浆粉到出锅整整要经历N次揉搓,细腻的年糕粉才会紧致的抱在一起。

自己动手制作的年糕已经上屉啦,我也有空闲可以品尝一下店里的咖啡以及其他美食。而说到美食,就不得不来一碗正宗参鸡汤。我觉得韩餐统一都可以叫拌饭,泡菜可以拌饭,烤鱼可以拌饭,牛肉更可以拌饭,不管什么主菜只要拌入一碗米饭都能搞定。

品尝完美食,我们在这里闲逛,看到有一间古朴的矮房沾满了柿子成熟的香气,略显简陋的木道旁竟然是泥淘的花朵。走进去一看才发现这里竟是一家制作瓮器的工作室。瓮器可以说是蕴含着韩国独有的文化与生活情结,它与韩国人的饮食生活息息相关,直到今天,不论贫穷还是富有,百姓的家中多多少少都有几个瓮器,而每一个瓮器中都装着不同发酵程度的泡菜或调料。

禁不住我们的好奇,这里的安师傅建议我们自己动手来制作一下,安师傅教的仔细,恨不得每一个小动作都要夸大再三演示给在场的学生,那一丝不苟的劲儿不愧为大家风范。而学生们有了名师的指点自然手到擒来,一块粗陋的黏土在手中没多久就变得有模有样起来。在和安师傅交谈中得知,韩国大多数的手工、匠艺体验都需要提前预约,毕竟老师平日也要参加各种学术研讨或者带一带入室的学生。像我们这种半路出家过来学个皮毛的,能够带走一枚自己捏塑的小碗更甚被老师盖了自己的印章,就已经很是幸运了。

劳逸结合,对于我们这些颇为顽皮的学生来说是经常挂在嘴边的,而烧制中的瓮器正在炉火中千锤百炼,游玩的心情从来没消减。


赶一场农贸大集——金堤地平线庆典

可别以为我只是为了学一把手艺才跑到金堤来,此行对韩国的第一个幻想隔天才正式拉开序幕。

金堤地平线节是韩国最大的产量基地,其中碧骨堤举行的庆典活动旨在传承韩民族美丽的农耕文化,在天空与大地交汇之处举办的各种体验活动的形式举办。时间还未到中午,碧骨门前就排起了长龙,人们一个挨着一个站成圈,等待着年糕传送。参与此项的阿姨们们一看就是家里活计的一把好手,一条几百米长的年糕从每个人手中传过竟然从未中断。

活动现场各式民俗小吃的档口似乎永远不会空闲,啤酒炸鸡,牛肉汤都是非常受欢迎的菜品。孩子们在各种游乐体验区域内尽情玩耍,全部免费也很少见到有排队的场景。如果说迪士尼可以圆所有人一个公主王子梦,那么金堤地平线庆典则是真真让人体验了一把韩式过家家。当喷气机的涡轮轰鸣震彻大地,一条条彩带划过天际,精彩的飞行表演把白天的庆典活动推向了高潮。

下午,堤坝旁的双龙广场上开始聚集起越来越多的人,他们大多已经靠近露天舞台,暖场的乐队也开始演奏了起来。而此时此刻的我,却躲到了庆典现场不远处的一家甜品店,在传统的韩屋里席地而坐,点上一份冰淇淋缓解一整天兴奋的神经,因为我知道,在夜幕降临之时,会有一场更加精彩的表演将夜空点燃。傍晚,盛大的烟火沿着堤坝绽放,在夜幕的衬托中灿烂夺目,成千上万的人都随着每一颗炸裂的火花而欢呼,这就是金堤地平线庆典在夜间的精彩场面。

我曾幻想金堤地平线既然拥有“horizon”这般洋气的名字,大多会是现代流行风的游园活动,可谁曾想它竟然朴实到让我一度认为这就是童年记忆里跟随父母去乡下赶的一场大集。而这正是我们这种生活在城市中的孩子所没见识过的“花里胡哨”,一切的一切,都是这般自然。


放一盏许愿水灯——晋州南江流灯节

关于我对韩国的第二个幻想,就发生在这条穿城而过的南江边。晋州市位于韩国庆尚南道的西南部,是韩国岭南、湖南地区及中部、南部地区间的交通要地,也是文化艺术和教育之城。

时间同样是正午前,非常适合不愿早起的游客前来游览。这一天,晋州最主要的街道在这一天会处于分时封闭状态,几乎全城的老百姓都会前来。而全国变装列队竞演的参与者也都从各地赶来,他们保持着当地的特色,突出体现自己独有的当地文化,路口处坐着很多当地官员和竞演的主办者,如果你能抢到一个离路口近的好位置,那么一定能看到大家最好的表现。

其中,韩国剑舞的学习也很有意思,这种从韩国剑道中流变而来的舞蹈已经成为了传统文化遗产之一,与跆拳道一起被尊为国技。韩国剑舞讲究身体形态的圆与拧,在动态上讲究抻、弹、推等特点,将太极、阴阳、八卦等哲学符号引入其中,渗透着强烈的东方文化传统,注重身体的内向性、内省性与含蓄性。

此外,在这一天,南江边的河岸上都会整齐得摆放着很多帐篷,而大桥另一侧的江面上还星罗着很多大大小小的物体,但此刻,在我正式揭开它们面纱之前,还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体验没有参加。闲逛在晋州邑城700年历史的老城墙内,怎能少了韩国最具特色的服饰点缀呢,因此租上一身传统韩服拍照留念,是来到晋州必须要完成的体验。

但是韩服穿起来着实麻烦,因为要遵循袖的曲线、白色的半襟以及裙子的形状三大美,所以在专业老师的协助下,穿上一身传统韩服并挑选合适的配饰往往需要半个小时以上。不过相对于收获美美的照片,女孩子们通常都不会在意准备的这些时间,而对于游客来说,就像我们去印度体验纱丽、去北非体验罩衫一般,入乡随俗,是一个在旅行路上永恒的主题。

要说在晋州南江边最具仪式感的一幕,当属放流灯的环节了。锣鼓开道,在幽暗的江边我们一行人手拿流灯,写上心愿,缓缓前进。这种简单的流灯,完全手工制作,一根蜡烛插在中间既能点燃许愿,也能保证流灯在江水中的平衡,而在宽阔的江面上,有着无数的灯景,细细看来每一个都那么的栩栩如生,讲述着不一样的故事。夜幕降临,晋州的璀璨不仅来自江面上的星星点点,当我们把一盏盏流灯放于江面,天空中也燃放起朵朵烟花。

晋州这座已有一千多年历史的古城今夜灯火阑珊,这是我对韩国的第二个幻想,燃一盏流灯许上心愿,让它随滔滔江水奔流。热闹的变装列队和一身精致的韩服却为我这个幻想增添了许多色彩,古城之下传统文化沿袭至今,交织着如烟火般绽放。


蹦一次千人野迪——安东假面舞节

我十分欣喜这一行去的韩国每座城市都有江水相伴,安东作为韩国的精神文化之都,也坐拥着美丽的江景与山川。这一天的游览行程也十分充分,似乎没有半点儿闲暇但让人十分期待。

安东国际假面舞节自1997年开始每年定期举行,主要内容为多国假面舞表演、假面剧表演、观众假面舞竞赛、假面游行、假面创作大会、当地民俗游戏体验等。庆典现场更像是个万人露天大趴体,当地美食、游乐体验、杂货商铺一应俱全,不管大人还是小孩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感兴趣的活动。这不,一大早开始就有不少观众聚集在中央舞台前,跆拳道、各国舞蹈、面具展示等表演轮番上演,但最精彩的比赛环节则是在晚上举行。

而韩国传统的假面具制作更是深受小孩子们的喜爱,在一副空白面具上随心贴上五颜六色的彩珠,画上浓厚的眉毛,表情可爱又搞笑。这一天里,不管任何时间你都可以跟着广场上的领舞蹦蹦跳跳,没人会拿异样的眼光看你,还会鼓掌叫好甚至加入你的舞步。

当太平箫高亢的旋律带出鼓点和锣声的抑扬顿挫,戴着假面的舞者便和着节奏,用缓慢而略带夸张的形体动作和调侃戏谑的语言演绎生活中的酸甜或苦涩。于傍晚准时开演的“河回假面戏”是韩国的一张“文化名片”,它以不变的节奏和舞步上演了数百年。

既然说到了河回假面戏,就不得不去看一看它的起源之地——安东河回村。这里因被韩国第二大江洛东江以“S”形蜿蜒环绕,取“河回于此”之意而得名。从高处俯瞰河回村,地形呈“太极”形,因而从古代开始这里一直被视为风水宝地。如今,河回村内仍居住着120多户、230多名居民,在充满古代气息的瓦房或草屋里过着现代的生活:低矮的石头院墙或茅草屋檐底下停着轿车,对开门扉上写着“咖啡屋”字样,古与今、传统与现代,在这里奇妙地交融,众多游客慕名来此体验古代朝鲜文化,这里也成为韩国诸多古装影视片的取景地。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安东的美食也是绝对不能错过的,其中安东鸡、韩牛都是既好吃又十分代表当地特色的美食。

安东是我这次韩国行的第三个梦想之地,我原本以为假面舞节像是那些枯燥的表演,作为游客只有远远观看的份儿,但实际上参加这项庆典活动更像是蹦了一次千人野迪,不论何时,只要在活动现场你都可以蹦着跳着,甩掉所有的不高兴开心一场。

至此,我的韩国纵行记终于到了尾声,釜山作为我选择的最南端,正用明媚的阳光和棉兰的海岸线迎接着我。终于,我亲眼目睹了海云台的日落,也为我的这次旅程画上了句点。这个假期我开启了这次与幻想同行的出游,体验了丰富的民间技艺,品尝了那么多特色美食,最重要的是参与了可谓传奇的韩国三大庆典,在金堤体验农耕乐趣,在晋州欣赏流灯夜景,安东假面舞节带来的欢乐至今还记忆犹新,我熟悉的首尔还是那般热闹,釜山还是那座适合度假,让人放松的海滨之城。


图·文/路客照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