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坠入人间


     如果天堂坠入人间,我想就是罗弗敦群岛的模样,我本以为,世界上最极致的雪景我已经饱览无数,无论是贝加尔湖的蓝冰,还是北海道冬天的粉雪,遥远南极的极致冰山川, 冰岛恍如外星球的纯白,都给我带来了不一样的感受,直到来到这,北欧挪威峡湾的罗弗敦群岛,重新定义了美,堪称北欧冬季颜值巅峰,仿佛遇见天堂坠入人间。


罗弗敦群岛怎么玩?

     首先,一个实质性的问题就是怎么去罗弗敦群岛?其实去罗弗敦群岛很简单,国内飞到挪威首都奥斯陆,然后转机到罗弗敦群岛的埃文内斯机场,然后租辆车一路向西慢慢就行了。

     从奥斯陆出发飞埃文内斯就是挪威航空了,飞到一半就被下面的景色给震撼到了,都说挪威有森林,有三文鱼,但我觉得挪威最有看头的就是峡湾了,冬季的峡湾堪称颜值爆表,看上帝留在大地的曲线如此蜿蜒,越靠近罗弗敦群岛景色越发秀美。这里的人也很友好,整个埃文内斯机场的工作人员屈指可数,安检和检票,搬运和指挥,仅仅就2-3人,都说北欧人力成本高,果然一点都不假。

     来到这里,我的第一站是斯沃尔韦尔。因其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由此决定了罗弗敦群岛的美来得如此不凡,整个罗弗敦位处挪威北极圈附近,呈狭长鱼尾状,冰河时代冰川冲刷削凿而成的花岗岩山体嶙峋陡峭,在西部峡湾与北海之间形成了一道长达160公里的屏障,被称为罗弗敦之墙,有点绝境长城的味道。

     整个罗弗敦群岛主要由六个岛屿组成,岛屿之间有大桥或者隧道相连,公路沿着拔地而起的高山修建。自驾无疑是最好的游玩方式,因为很多地方只能自驾才能到。罗弗敦最美的时期非冬天和夏天莫属,苍山碧水、湖光山色的美景只属于夏季,而冬季无疑颜值更胜一筹,冷冽的空气中,上古的冰川雕琢,让这个白色的世界透着冷艳的美,别有一番孤立、与世遗忘的感觉。

     从机场出发,两个小时驱车就能抵达罗弗敦群岛的首府斯沃尔韦尔,海边的Rorbuer木屋曾是昔日渔民的棚屋,背靠拔地而起的陡峭山峰,整个小镇依山傍水岁月静好。屋外大雪纷飞,屋内温暖舒适,打开窗户就能看到海上日出,夜晚极光也频频光顾。由于是首府,相较于其他小镇无疑繁华了很多,要说面积的话,估计也就我们国内城市一个街道这么大。

     升起无人机,可以很全面的看到罗弗敦群岛的地貌,横贯东西的岛屿,犹如天然屏障隔断了北冰洋风浪。峡湾无愧为挪威的代名词,山与海就这样交织在了一起,缠绵在一起。远方,道路在山海田园间延伸,桥梁、隧道将岛与岛连接,通向每一个僻静的地方。湛蓝的海水、青褐的峰峦、彩色的渔村和碧绿的岸滩,不断的映入我们的眼帘。独特的洋流,使得这里的冬季,相对同纬度地区温暖湿润许多,冬日里的黄昏,暮色不是金黄色,而是高贵的蓝色,在北极地区才会出现的蓝色天光,酷冷至极。此时在我居住木屋旁的海边,一道绚烂的绿光从雪山后面抽出来,撒向天空,越来越亮,光从渐渐稀薄的云层后露了出来,只一瞬间,这种奇异的绿色,就使整个峡湾的夜晚如同一幅巨大的油画,慢慢地铺开。


亨宁斯韦尔

     继续一路向西,穿越罗弗敦群岛的经典线路大约160 公里,看似不远,实际上开起来却要费上一天的功夫,除了要在峡湾里绕来绕去,路上可以停车拍照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从沿途的风景来看,这确实也是一条国王级的公路。

     有着“北方威尼斯 ”之称的小渔村亨宁斯韦尔 henningsvr也是世界上最大的鳕鱼捕捞中心。缓缓驶入小镇,看见房屋白墙上画了一条鱼,上面写着:“我是一条真正的罗弗敦鳕鱼,因为我出生在亨宁斯维尔。”宁静如画的港湾,码头上停泊的小船,岸上的木屋,远处白雪皑皑的青山,恍若梦中的世外桃源 。

     驱车深入,打开车窗,呼吸着海岛的气息,一股强烈的气味将我带到山坡之上,眼前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场景——数以千万计的鳕鱼被剁掉鱼头后挂在雪杖上风干。这样的方法已经有数百年之久,远在维京人入侵英国时,就以鱼干为食,当时风干是保存蛋白质的唯一方法。而如今,鳕鱼干竟然是挪威利润最高的出口产品之一。时代在变,人类在发展,然而我认为对于美食的追求是全人类仅次于和平以外最一致的目标与向往。

     每年冬季,北大西洋的暖流不断北上,邂逅格陵兰而来的寒流,寒暄之后,一暖一冷,途经之处极尽缠绵,形成大量的冰山。两股洋流汇合后一起继续南下,流经的大片土地受其恩泽,而挪威便是最大的收益者。每年从2月到4月末,大批鱼群会汇集到罗弗敦的浅岸水域产卵,使得当地的捕鱼业历史悠久,不少小渔村依旧保持着过去的样子。鳕鱼去头后,将被晒放三个月,变成鱼干,在当地人的木屋中,家家基本都有存放。当地人还会在家中放置一整条鳕鱼干,他们相信悬挂这样的鱼干可以带来好运,同时还可以预测天气。在天气变化前,它会自动旋转,当地人可以从中了解风暴和天气变化。在渔场遇到正在晾晒鳕鱼的工人,他们告诉我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罗弗敦群岛便会有四五百万条鳕鱼被挂上雪杖风干。


冷门小镇Nusfjord

     继续在峡湾中穿梭,每过一个湾我都小心翼翼,身怕一个侧滑,人车就翻下去了。一路上,峡湾如画般典雅,使人感受到自然难以抗拒的力量,庄严又略带冷酷。绵延不断的巍峨雪山,被沙洲切割的平静湖水,还有几座弧形优雅的长桥做背景,寻常的罗佛敦群岛景色却美得不同寻常。

     峡湾有多长?挪威的地理学家曾经对海岸线进行过测算,他们将过去未被计算的大小岛屿囊括进去,测得的数字是十多万公里,破碎的曲折的海岸线,如果连在一起足以绕地球两圈半。直到今天我依旧还记得当时一路的惊喜,一路的惊奇。遇到突如其来的美景,刹车、刹车再刹车,尽情地享受大自然的恩赐,融化在这如梦如幻的天地中,原本的湖泊早已被白雪覆盖,高冷的北欧风光一览无遗。

     宁静的小渔村Nusfjord,色彩丰富而平和。远处带有积雪的青山,岸上的彩色木屋,房屋上纯洁的冰雪,还有那阳光下波光粼粼的蓝色港湾,一切看上去和谐、自然,又不太真实。走在路上,几乎看不到当地人,这里的棚屋大多数是红屋,黄墙,白窗,灰顶,配合远处的雪山和碧蓝如洗的海水,岁月静好一词在这里得到了最佳的诠释。


最短名字的Å镇

     由于时间尚早,我们沿着雷讷小镇继续前行,沿着E10公路向南行驶,直到海岛的尽头,无路可寻,便到了“Å”镇,这个世界上名字最短的村镇。在挪威语字母表中,Å排在最后一个,读作“哦”音;写法与字母A不同,头顶上多了一个圆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它也成为了罗弗敦群岛最南端小镇的名字,中文翻译为“奥镇”,与我想象的世界尽头,天涯海角的意境完美吻合。

     停好车步行来到村庄里,看到屋檐下悬挂着无数又粗又长的冰柱,这可乐坏了东北的小伙伴,忍不住伸手去掰……我这个南方的孩子,一开始不能理解这种乐趣,试着去掰,顿时也觉得好玩起来……太阳西下,阳光变得柔和,一间间传统红色小木屋临水架高、错落有致,一排排用来晾晒鱼的棚架在更通风的空地上安放着,一阵阵海腥味夹杂着山风袭来,一副非常典型的小渔村景象。

     我们沿着小路往海边港湾走去,只见一条堤道通往大海。在这里,有的小木屋建在岸边的礁石之上,有的小木屋盘踞在更高的山脚下,有的则需要用石头层层垫高,大体上都是背山面水的朝向。说到底,字母Å意义源于古北欧语中的“河流”,罗浮敦群岛上的奥镇也不是挪威唯一的奥镇,光挪威境内就有将近10个叫做Å的小镇,丹麦、瑞典也都有以Å为名的小镇。

     20世纪90年代之前,Å镇的支柱产业是出海捕鱼,制作鱼干。如今岛上就存有两座相关博物馆——罗弗敦鳕鱼博物馆与挪威渔村博物馆,来记录过去的生活方式,看着空荡荡的晒鱼架子,不知道是不是还没开始捕鱼,但是这个相当于天涯海角的小镇,却给我留下了非常美好的印象。


邂逅最美渔村雷纳

     这个被誉为罗弗敦最美渔村的雷纳(Reine),据说夏天热闹得很,小客栈几乎全部爆满,即使最偏僻的地方也能看到背包客的身影,一样的渔村,一样的水边人家,但我觉得,冬日里那个幽蓝的天空下,会遇见心中最美景的夜晚,月亮静静地注视着这个几百年来没有什么变化的小渔村。小镇依山而建,巨大的花岗岩山峰将它切割得零零碎碎,而它迷人的地方也正是如此。每当日出时分,温暖的阳光照射在罗敦群岛,刀刃般的山峰被染成金色和粉色,镇上的人们还未苏醒,宁静而又祥和。

     在雷纳小镇的几日生活,是我人生中最惬意的一段时光,不用去赶路,不用去景点打卡签到,想睡就睡,出门溜达,呼吸新鲜空气,一切都是如此平常,节奏缓慢。如果说,峡湾是上帝给挪威最大的赠礼,那么雷纳小镇的峡湾,色是颜值最高的极致,整个峡湾最美的观景机位位于小镇背靠的山顶上。这座山的山顶,冬天要爬上去几乎成为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上山的道路被积雪掩盖,尝试到半山腰发现无路可走,只得作罢,据说夏季这里就是俯瞰整个全景的最佳位置。

     俯瞰之下,碧波荡漾,一艘渔船轻轻的划过,水面波澜不惊,海鸟们在嬉戏觅食,整个场景宛若一个翡翠玉盘的浮雕,美的令人沁人心脾。漫步在小镇,可以看到不少北欧风格的房屋,极简的白墙,三角斜坡顶,所有的木屋几乎都是两层结构,充足的暖气让人倍感舒适。

     不同于早晨,雷纳的黄昏也别有一番味道,太阳在经过了一天的奔波后,终于在山背后慢慢落下。整个小镇也上演一出黄昏协奏曲,宁静的海面,配合不断泛着金光的雪山,两侧的峡湾像螃蟹的两只前爪一样向前合拢,围起了一个小海湾,红色木屋错落在蓝色天空背景墙下,背靠着远古冰川雕琢侵蚀而成的山峰,仿佛童话中的世界中。

     据了解,这个峡湾环抱中恬淡优雅的小村庄,早在网络还未普及的1970年代后期,就被挪威最大的周刊Allers评选为挪威最美丽的村庄了。虽然盛名在外,得益于地理位置偏远,这里仍是曾经那个安静的小渔村,商业的脚步被群山阻止不前,这片纯净安逸得如同明信片与田园诗一般的世外之地,一直都沉浸在山与海之间毫无脾性的慢生活之中。小镇常年只有300多个居民,世代生活在海边的当地人靠着渔业而自给自足,成片的木头架子上挂满了晾晒的鱼头,随着越来越多的旅游者和艺术家们慕名而来,这些曾经为存放渔具而搭建的小木屋被改造成了海边旅舍,为访客们提供舒适的休憩之所。

     一个雪夜,一面星空,一段峡湾,一束极光,一缕飞羽,还有淳朴友善的渔民,构成了罗弗敦冬日的美好记忆。愿下一次,可以领略夏日的明媚景色,是在和煦微风中泛舟海上,是在绿草茵茵中攀上山巅,是在午夜阳光中,爬上山顶俯瞰这座最美小镇。


图•文/雍容makiori